看診小記1060428

上星期同事說有位居家病人落水往生了。我想起每次到她家，他總是叨叨唸著前年底在醫院住院時，被棉被的拉鍊頭刮傷，傷口很深很痛，害她這一年來老是跑醫院診所換藥，後來連診所要她別去，她就自己換，長年腳上都有個紗布包。 

我說：不如拆開讓我看看吧！再幫你包紮。 她總是嚴詞拒絕，所以一年多來都沒機會看到傳說中被棉被拉鍊刮到的大傷口。 

有時我會說：記得不要再去玩水了，媽媽會擔心。

她看著我，說：妳怎麼會知道？ 

我：護理師有跟我說啊！妳玩水是想結束生命嗎？ 

她看著我，默不作聲了好久，才說：以後不會了啦！ 

後續的法醫解剖，發現她的身上有許多落水掙扎的痕跡，判定是不小心落水，意外死亡。聽到這樣的訊息，沒有任何輕鬆的感覺，我還是覺得...... 每每這種時候，我的腦海裡總會浮現那些已經離開的病人的臉孔，自殺的、意外的、生病的和失蹤的，想起我們相處的片段，他們的苦惱跟人生的無奈，然後遺憾。 

這陣子，做了很多的自殺防治宣導的事，似乎這樣做就可以真的做些什麼。但總有幾個剎那，我知道自殺意志堅強者，總有一日會到達彼端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