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21地震已經16年了,真是時光飛逝。
那天晚上,屬暗光鳥的我剛剛關燈準備睡覺,突然轟的一聲接著劇烈的震動後,停電。好半天,突然有人在宿舍走廊喊:怎麼都沒人出來?於是眾人紛紛開門,討論到底要不要跑,及該跑去哪裡的問題?還在猶豫時,我的大學同學背著小包包,手持一瓶防狼噴霧從走廊中間--大家的面前走過,宣告她要到平地去避難的消息,看著她的背影,一陣猶豫後,還是決定留在宿舍睡覺去了,陣陣的餘震也難以安眠。開著門,擔心地震讓人變形。隔天,才知道事態嚴重。
有好幾個晚上,從宿舍交誼廳看出去的台北市都是黑的,我在第2天跟台中家人聯絡上,第一次知道原來停電手機會不通,也因為餘震頻繁,所以爸媽好幾天都開車到空曠的地方休息,不敢待在家中的事,他們說:就像籠子裡的猴子,突然有人提起籠子大力甩動的可怕。
前陣子高二屆的學姊來醫院演講,提起當年支援921地震時,經常從醫院經過的事,問我當時是否也加入了支援。。。我很想啊!可當時我守急診,上頭說不能去,就沒成行了。
二年多後我來到車籠埔斷層附近的這裡工作,同事說附近的山丘坡道原本都是不存在的,是921才跑出來的。然後又說,地震發生後,將近1000名的病患被疏散到空地,居然都乖乖得配合留在該在的地方沒有跑掉,直到數天後,才開始有人狀況不穩,被約束在荔枝樹下,以及日後病人被疏散到他院安置的種種,事後聽講古感覺很有趣,但當時工作人員的辛苦難以想像。那時在門診,陸續仍有因921地震引發的創傷後症候群的初診患者,最小的只有5歲。
多年之後去支援辛樂克風災後的水里地區,房屋受損的民眾被安置在廟裡的香客大樓,家中有大損害的民眾從神情就看得出來,卻很少有人來諮詢站求援,第一個諮詢者是廟公,因為看我們可憐,所以來問問。物資一車車的上來,照慣例搬完物資便是拍照。推積成山的物資不知幾時才能用完,某位在外地當老師的家屬說:他擔心孩子們的狀況,能不能也有兒童精神科醫師來協助。。。所以,當災難發生的時候,支援提供者所提供的支援,未必能滿足對方的需求,有時反而會形成負擔,甚至浪費。支援提供者也不該因自己的行為是本於善意,就認為對方應該感激涕零的接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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